第九章

  「允浩,你的數學課本呢?」

  「……」

我一下沒反應過來,只是反射性的將擱在桌上的一本書推給在中。

  「哦…允浩啊! 你那本是國文…」

  「啊! 是嗎? 可是剛剛不是數學課嗎?」

  「那是…上上節的事了…」

  我這才反應過來,想翻書包找在中所指定的課本…於是急急忙忙的低下身,才碰觸到側掛在書桌邊的泛黃物體,我就後悔了…我鄭允浩怎麼可能會把那種根本無法理解的外星語教材給裝進書包…撞了一鼻子灰的我只好尷尬的轉移陣地,最後終於在堆滿不及格考卷的抽屜中挖掘出深埋其中的數學課本,將書頁角落蜷曲翹起的部分撫平,這才以雙手恭恭敬敬的捧著書交給在中。

  「允浩…」

  「嗯?」

  「允浩呀…」

  「啊??」

  「鄭允浩…」

  「我在這啊!」

  「我知道。」

  在中看著我一連串尋找課本的慌張動作,在接過我奉上的數學課本後,沒有我所期待的責罵,取而代之的是用一聲比一聲更加無奈的語氣,默念著我的名字。

  「那你一直喊我名字?」

  「唉! 你可不可以讓我省點心…」

  「對…不……」

  在中沒讓我把話接下去說完,就轉過身,翻開課本開始他所謂的“課後複習“,留下我一個人呆坐鬱悶著。

  其實在中如果能說說我的不專心、罵罵我的不認真,我想此刻我的心情會比較好一點、心裡也會好受一些……

  今天是和在中同坐的第三天,共歷經24堂課,扣除唯一的體育課,剩下的每節下課,在中都會跟我借去剛剛課程內使用的課本或是講義,藉口是自己複習所用,事實上是捨棄自己的休息時間來幫我補筆記……

  說也奇怪,看著在中整理過的的筆記,搭配有些相黏在一塊渾圓可愛的字串,雖然內容無可避免是如同嚼蠟般的枯燥乏味,不過因為在中的字體,讓我讀起來不但感覺不到無聊,反而還興致蓬勃、越看越發起勁了。

  現在就連朴有天也變成我課本的愛好者,當然有天多虧了他的濫情功力,除了數學這門外星語課程無法有效發揮外,對於其他科目都還能算熟識……

  「允浩啊! 我既然跟你身為兄弟,那水平也不能相差太遠嘛!」

  這是朴有天給我的一套說辭,念在大家兄弟一場的份上,我就大方的把課本給出租了,再說有天也答應我,他會負責對我來說如同亂碼的英文成績搶救大作戰,所以我也不得不將我那本由在中執筆翻譯過的數學課本借給有天……

  其實這翻譯就是,在中把每一個令人費解的數學符號、每一個公式帶入的方法、每一道題目的解題細節,全部翻成中文,密密麻麻的寫於便利貼,貼在我的課本上…這不! 才三天功夫,我的課本就已經變成學測完全攻略了,那成效比任何的老師、甚至是比線上專業的講師更來得有用千百倍!

  經過上述說明,大家就知道我在課堂上開小差,那該是有多麼得自責、多麼得對不起一直為了我而努力的在中…當然,這使我分心的元兇也是在中!

  事件的經過要回溯到兩天前,也就是我和在中高中三年同班以來,第一次同坐的那天中午…就如同我曾說過的,人與人之間要是相距太遙遠,必然會失去觀察細節的能力,以致於錯失許多機會…就像在中和我已經相識將近一隻手掌的指頭數目了,但我卻始終無法跨越我的心理障礙……

  反觀現在,那總是令我魂牽夢縈的在中就近在我的眼前,所以我開始神經兮兮的密切關注著與在中有關的一切,從一早上在中喝了幾次水、看了哪些講義、和誰講過話、講了什麼…甚至是下課時在中闔上書本,起身準備離開教室,我都忍不住緊張兮兮的追問著……

  「在中啊! 你要去哪?」

  「哦…廁所!」

  「喔! 一…那個,一路小心!」

我的“一起去吧“差點沒煞住車就脫口而出了,在中不是女生,當然我也不是!

  這情況對於兩個半成年的男人來說,好像怎麼說怎麼奇怪…如果在廁所外面
等,自己遭受異樣的眼光倒是無傷大雅,就怕在中心裡會感到不舒服…如果跟著在中一起進去,而我又不想上,好像也滿怪異的…如果和在中站一排,硬是擠個幾滴出來,那畫面好像也挺彆扭……

  就這樣,我繃緊著每根神經,總算是撐到了第一天的午餐時間,看著才剛敲下放飯鐘後便起身準備由教室前門離去的背影,我心頭一緊,聲帶還來不及震動喊住那抹身影的主人,就見在中已經一大步跨上了走廊…我連考慮都免了,對著那個以多年交情作為基礎,已經瞭解我到透明境界的兄弟大喊到。

  「有天啊! 我的幸福交給我自己,我的午餐就交給你了!」

  沒等對方回答,我一個轉身,百分之百帥氣的急速穿越教室後門,悄悄的跟著在中……

  老實說,和在中認識說短不短、說長…確實能算長了! 但也沒見我有哪次像此刻的在意在中的一舉移動……

  我想在中是月,而此時我的身分就是那個所謂的近水樓臺,照這說法來走,我不得月,誰得? 再說如果我不得,那也未免太對不起我自己,更辜負了在中多年來的苦心!

*豆花校園文* 我可不可以愛你 (第十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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