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
  隔天我再度搭上小黃,這次的原因比起上回簡單了一些,但結果卻是當時的我無法承受的。

  我望著車窗外飛逝的景物,這回沒有時間打我可愛的PSP,腦子裡想得與昨天晚上讓我徹夜難眠的東西是一樣的……

  「嘿! 好巧呀,在中你也搭東啟線的校車回家啊!」

這開場白好像不太妥貼,人家本來就是搭那線的,貌似我才是入侵者身分……

  「嘿! 在中啊,我以後也會搭東啟線的校車! 一起回家吧!」

等等…我這是要回哪個家,還是騙在中說我搬家了? 說去親戚家住?

  到底是誰想出交換車證這個鬼點子,真是百密一疏!!!!!
  (霜心OS:簡直是漏洞百出才對!)

  先不管這些煩人的細節了,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,總會有辦法的,於是我風風火火的奔進校門、闖入已經結束早自習,現在為第一節數學課前三分之一的305教室。

  「鄭允浩同學!」

  「什麼事老師?」

  「為什麼遲到?」

  「遲到就遲到哪還有為什麼…」

  「哈哈哈哈哈哈」

  我的回答引起一陣哄堂大笑,在一排泛黃有些甚至還夾帶著早餐殘渣的笑容中,我看到一個潔白且清晰好看的微笑…此時老師也不想追究下去了,瞪了一下我的位置示意我快點坐下。

  我的大腦在看到那微笑的瞬間頓住了,現在我的雙腳還能移動,我想一定是受到我的潛意識所支配,否則我一定會這樣愣愣的站在門口直到敲鐘下課……

  我感覺我每移動一步,那個熟悉的好看微笑就離我近一些,直到我拉開椅子坐下,那個微笑放大在我的視野中,就在我眼前十多公分的距離,我感到我眼睛的焦距有些失調,我只知道我必須在視線模糊之前伸手抓住這個我睽違已久的微笑……

  「允浩你來啦!」

  「……嗯」

  「就認真上一堂課,讀點書吧!」

  「……」

當我想再說什麼的時候,在中已經把頭轉向黑板抄筆記去了……
 
  其實我該感謝在中,幸好他及時開了口,喚回我險些失去控制的意志,否則我的手真的會在下一秒鐘緊緊拍上在中的臉,好確認這一切不是虛像!

  此時此刻、此地此人,我的大腦與小腦正在扭打、我的意識與潛意識正在纏鬥。

  我的大腦與意識告訴我必須理智,要克制住自己一切不理智的行為…我的小腦與潛意識卻讓我不要理會一切的道德規範…在歷經幾番鬥爭後,我最終克制住了自己想找在中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的衝動,只因為在中很專心的聆聽老師的上課內容…我不想,也不忍心打擾他!

  「隨堂練習的第二題,三分鐘之後抽同學上來回答!」

在台上講課的數學老師發話了,這代表著我將有三分鐘的自由時間。

  我先在心裡預演了一遍,我該如何問在中為什麼會坐在我前面…當我做好心理準備要開口的剎那,在中已經回過頭,取得先制發言權。

  「允浩,你會解這題嗎?」

  「啊…我? 應該…不…不會……」

  當時我真的是茫了…莫名其妙的一早到校,在中就出現在我座位前面,現在又用一種像是問候“你吃飽了沒?“一派輕鬆的語氣,問著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外星語的數學題目…再說現在的重點是,我根本連課本都翻不對頁碼……

  「這題是這樣解的,先把這裡的被除數、除數、餘數化簡,代這個公式反推,然後……」

  在中一手扶著自己的課本,使課本斜躺在我的桌子上,另一手則奮力書寫著一行又一行的算式,搭配在嘴中默念的解題順序與必須注意的地方……

  在這種情形之下,就算我是多麼的想立志向學,也無法專心於課本上…在中白皙的雙頰幾乎貼近在我眼前,忽扇忽扇的睫毛下覆蓋著一雙深邃而水靈的大眼睛,一閃一閃的不斷考驗著我的理智,最要命的是那完全無害的純淨笑容,還有近到我能清楚感受的溫暖鼻息……

  「5號同學請上台解題目!」

所謂的好景不長,大概就是這樣用的!

  「允浩…允浩!」

  「啊…什麼?」

  「抽到你了!」

我想我會對老師這個職業過敏不是沒有原因的,怎麼個個都這麼會挑時間……

  「5號…鄭允浩同學,請上來解題目!」

  「我不…」 

  「允浩…這給你上去寫!」

  我的“會”還來不及說出口,就聽到在中像小貓般叫著我,並把他那本佈滿算式的數學課本遞給我…我故作自然的接過書,起身走上台後,就著在中渾圓可愛的字體,一模一樣的複製到黑板上。

  「哎唷! 鄭允浩同學你會耶! 看來305有救啦!」

只能說,我討厭惺惺作態的老師,也討厭別人以偏蓋全……

  “鐺鐺鐺”

 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流逝,剩下的三分之二節課一下就過去了,雖然已經敲鐘了,但我依然坐在位置上不敢動作,原因當然不是因為老師還沒說下課,而是因為坐在我前面的那個人,那個總是在不知不覺影響我很深很深的男人。

  「允浩,你的數學課本可以借我複習嗎?」

  「可是我的課本上沒有筆記…」

在中指了指一本漂浮在半空中,像是耶穌般正遭受凌虐的物體。

  「總比連電腦印刷都沒有來得好!」

資優生的課本筆記果然很搶手,我笑了笑,把我那近九成新的課本交給在中。

  當下我沒有發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的地方,一個天賦異秉的資優生,即使不這麼分秒必爭的努力,仍舊可以獲得非常優越的成績,花時間複習這些早已滾瓜爛熟的題型其實根本沒有必要,當然…這些是我後來才悟出來的,在每堂課後借我那空無一物的課本,複習剛剛上過的課程內容,僅是在中所使用的一個藉口罷了……

  看著在中轉過身,繼續努力學習的同時,我像一把已經被拉到極限緊繃的弓,一鬆懈立馬就衝了出去,我必須去找朴有天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。

*豆花校園文* 我可不可以愛你 (第八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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